法兰西落败后,国王弗朗西斯一世被迫签订了

引言

查理和亨利以前颇有不和,查理和沃尔西现在仍然不和。权臣只等机会合适,就会报复他所遭遇的失望。查理在帕维亚胜利以后的所作所为立刻给他提供了机会,重新唤起国王的猜忌与怀疑。

查理一开始假装温和节制,但演技欠佳,他就此改变了给亨利写信的一贯风格。以前,他亲笔写信,署名“你挚爱的孩子和表亲”。现在,他自己口授,秘书代笔,署名仅仅是“查理”。沃尔西也感受到:皇帝以前给他的来信充满了逢迎和表白,现在大打折扣。查理因胜利而得意忘形,做出了最后这一项轻率举动,却给他的利益造成了莫大的伤害。

亨利虽然当即决定采取新政策,仍然小心谨慎地掩饰着。他到处庆祝帕维亚大捷和弗朗西斯被俘。以前虽然战争爆发,法国大使仍然获准驻跸伦敦;现在他公开予以驱逐。但法兰西监国软语相求,亨利再度跟她交流。国王不仅保证提供友谊和保护,还承诺绝不会逼迫她为赎回儿子而割让任何省份。不过,他在皇帝面前装出积极进取的样子。他为了寻找决裂的借口,派伦敦主教汤斯塔尔赴马德里,提议大举入侵法兰西。他要求查理立刻率领大军入侵吉耶纳,把该省交给他。他要求皇帝偿还上次访问伦敦时借贷的巨款。他知道皇帝无力满足任何一个条件,也丝毫不希望英国在西班牙边境占据要地。

汤斯塔尔抵达马德里后,也向君上报告查理对英格兰的若干怨言。亨利去年既没有依约继续每月资助波旁,又没有入侵皮卡迪,皇帝对此最为不满。汤斯塔尔还补充说:皇帝无意迎娶即将成年的玛丽公主,却有意跟他的侄女、葡萄牙公主伊莎贝拉议婚。查理跟弗朗西斯单独谈判,似乎准备独享胜利果实。

国王受到所有这些动机的影响,在摩尔作出决定:跟法兰西监国结盟,约定以合理条件赎回她儿子。监国在另一项条约中承诺付给亨利国王一百八十万克朗,每隔半年支付五万。此后,亨利可以终身享有十万年金。这时,沃尔西以斡旋之功也获得十万礼金,但表面上是用以补偿他放弃陶奈年金的损失。

在此期间,亨利预见英法联盟会使他卷入跟皇帝的战争,也决定向臣民征敛。国会对他的索求犹豫不决。据信,他接受沃尔西的建议,自行征敛。他诏谕全英格兰诸郡:教士每镑征四先令,俗人每镑征三先令四便士。亨利这一次武断征敛,毫无节制地滥用了威权,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勉强伪装成借贷。不过,他很快发现臣民并不像他设想的那样顺从。国民不满征敛超过当时的常规水准,更反感不合法的征敛方式,物议鼎沸,怨声载道,集矢于征税特派员。他们桀骜不驯的性情可能引发一场叛乱。

亨利悬崖勒马,没有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继续前进。亨利致信全国各郡:宣称无意强征新税,所求于臣民的不外乎捐助。他一厢情愿地以为:国民会满足于他屈尊下顾的伪装;没有人敢于拒绝这种方式的索求,因而冒犯王室尊严。然而,敌对情绪一旦唤起,就不可能随心所欲地消弭。

一位市镇律师引用理查德三世永远废除捐助的法案予以质询,宫廷的答复是:理查德是篡位者,他的国会是党派会议,他的法案不能约束合法和绝对的君主。后者根据继承权即位,无须讨好放肆的民众。法官们甚至如此明确断言:国王可以随心所欲地征敛任何数目的税。枢密院心甘情愿地支持这个判决,它废除了国民最宝贵的特权,使所有其他特权岌岌可危。沃尔西凭借王室特权和法律托词的强大权威,传唤伦敦市长,问他愿不愿意满足国王陛下的需要。市长似乎打算首先咨询市议会再作决定,但红衣主教要求:市长和各位市议员应该分别跟他协商捐助事宜。他以这种方式使得反对意见无法形成。

不过,乡村事务没有这么顺利。有些地方开始暴动,但人民没有任何重要人物领导;萨福克公爵和萨里伯爵、现任诺福克公爵恩威并施,诱使暴动首领放下武器投降。国王虽然性情狂暴、专横,但发现惩罚如此深得人心的罪犯是危险之举,便决定大赦他们。亨利审慎地断定:他们犯上作乱,不是因为缺乏忠诚和爱戴,而是因为贫穷。罪犯们被带到星室法庭面前,受到反对国王枢密院的严厉指控。然后,红衣主教说:“虽然他们罪大恶极,但国王陛下还是考虑到他们的境况,慷慨地施与恩赦。条件是他们找到保人,保证以后行为良好。”但他们回答说:他们没有保人。红衣主教首先、诺福克公爵随后表示:他们愿意为被告们作保。这些人就在这样的条件下被释放了。

人们虽然没有什么依据,但还是把这些武断征敛归咎于红衣主教的唆使,增加了他蒙受的普遍憎恶;却把赦免宽大归功于国王,认为这是他对不法举措的补偿。但沃尔西有王室和教皇权威的双重支持,继续肆无忌惮地践踏一切教会特权。那时,教会特权比市民特权更神圣。一旦他压制某些修道院得手,其余的修道院就噤若寒蝉,屈从于他的武断权力。沃尔西身为教皇特使,有权调查和改革修道院,惩罚其不法举措。他任用平常的代理人艾伦行使这方面的权威。宗教修道院不得不为他们真实和虚造的罪孽付出代价,以巨款贿赂红衣主教及其副手。他们的横征暴敛毫无节制,最后终于传到国王耳中。国王一般不会听取不利于宠臣的怨言,这次却破例了。沃尔西已经在汉普顿宫建起一座豪宅,原先可能打算把这座巨宅和威斯敏斯特的约克府邸一起留归已用;但他害怕府邸的富丽会增加人们的嫉妒,又希望安抚国王,就把这座巨宅献给国王,声称一开始就是为了御用而建。

国王对大臣和国民享有绝对权威,因而处理内政迅速而容易。只有对外事务需要费心费力。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一步:英格兰完全保持中立已经不再安全。因此,皇帝伪装温和节制,为时未晚。不久,全世界就发现:他的广袤领地远远满足不了他的野心,只能算是扩张帝国疆域的一种手段。他向俘虏提出的条款势必摧毁法兰西强权,破坏欧洲均势。帕维亚战役不久后,扣留在皮兹彻通的弗朗西斯收到这些条款。直到那时,他多多少少地相信皇帝的慷慨,现在大失所望、义愤填膺。他说:宁可囚禁到死,也绝不会同意肢解他的王国。即使他卑鄙地接受了这样的条款,他的臣民也绝不会执行。

弗朗西斯得知亨利转而支持他,意大利列强因他兵败被俘而恐慌,精神大振,坚持制定更温和的条款。不过,他对皇帝远在天边感到不安,要求迁往马德里跟查理面谈(这个要求被接受了)。皇帝如果不受大臣影响,又有弗朗西斯那种高贵的坦诚性格,直接会谈就会对他有利。但他不久就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。部分由于缺乏运动,部分由于目前的悲惨处境,他大病一场,日益衰弱。查理担心俘虏一死,他打算从中谋取的种种利益都会化为乌有。于是他拜访马德里城堡,走近弗朗西斯的病床。生病的国王向他打招呼:“先生,你看望俘虏来了?”皇帝回答:“不,我来看望很快就会获得自由的兄弟和朋友。”查理用许多类似的话安慰着他的痛苦,收到了良好的效果。国王天天好转,此后就亲自跟皇帝的大臣谈判和约条款。

最后,皇帝害怕各国结成反对他的大联盟,同意缓和苛刻的条款。他们签订了马德里条约,希望能最终结束各大君主国的分歧。条约的主要内容是:弗朗西斯获释,派最年长的两个儿子给皇帝作人质,作为割让勃艮第的担保。如果以后法兰西或勃艮第国会反对执行最后一条,弗朗西斯保证在六个星期内返回囚禁中,直到条约完全执行。这个著名的协定还有许多其他条款,都对被俘的国王极其严厉。查理的意图显而易见,就是削弱意大利和法兰西,使之臣服和依附帝国。

查理的许多大臣预见到:无论弗朗西斯多么信守被迫发出的誓言、承诺和声明,但绝不可能执行这样的条约。马德里条约对他自己、他的后裔和国家极其不利,甚至可以说具有毁灭性的后果——勃艮第割让给皇帝,强敌就此深入王国心腹之地;牺牲意大利盟友,法王就此丧失了外援;以富饶的法兰西全部军队和财富支援他的压迫者,皇帝就会获得无法抗拒的绝对优势。除了这些重大的利害关系,激情和愤怒的动机也同样强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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